7月下旬,大相嶺山系正值雨季。一場大雨過后,秦煒銳和同事走進深山,撥開綿密濕潤的雜草和灌木,沿著大熊貓可能出現的路徑緩步前行。“快來這里!”一棵樹下,赫然出現一團大熊貓糞便,秦煒銳興奮地呼喊著同事前來。
上述一幕,是大熊貓國家公園滎經縣管護總站科研監測者的日常。在四川省雅安市滎經縣的深山里,這群平均年齡不到30歲的大熊貓“撿屎官”,遠離城市,用熱愛書寫著自己的職業故事。
27歲的秦煒銳已在管護站工作4年,滎經本地人,話不多,看起來很柔弱。但一到野外,就能感受到她的干練,爬山過河不在話下。她的職責涵蓋了大熊貓種群動態監測、同域物種分布、棲息地修復以及各類專項調查活動。一年中,三分之二的時間在野外。
雨后的原始森林非常濕滑,稍不留意就會摔倒。中新網記者跟隨秦煒銳小心翼翼地走著,大家沿著斜坡緩行,有時需拽著樹枝才能保持平衡,有時需要一個箭步跳過溪流。
“觀察大熊貓棲息地景觀恢復情況,監測大熊貓主食竹生長與更新,是我們日常巡護工作的一部分。”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跋涉,終于到達調查地點,秦煒銳拿出工具,對竹子的基徑和高度進行測量,并進行數據記錄和樣本采集。她向記者解釋,“通過監測大熊貓取食竹的生長更新狀況,能為大熊貓退化棲息地改造提供一定的數據支撐。”
結束了測量和樣本采集,大家又開啟了新任務——尋找大熊貓糞便。山中陰晴不定,衣服很快被露水沾濕。在一棵樹下發現了大熊貓糞便后,秦煒銳蹲下來,認真測量著什么。
她告訴記者,這團糞便時間已久,雖被雨水沖刷,仍可看出里面的咬節,“我們對這些咬節進行了測量,平均長度大概23毫米,后面我們就能分析出這只大熊貓的體型和年齡。”
大熊貓糞便,其實是這里的科研監測人員與野生大熊貓最直接的交集。秦煒銳說,與公眾想象的不同,科研人員在深山里工作幾十年,也未必見過一只野生大熊貓,“它們警惕性很高,會主動遠離人類,我們也只是在紅外相機中才能看到。”
除了大熊貓,這片山林里還有黑熊、小熊貓、羚牛、白腹錦雞等很多動物種群生活。秦煒銳就曾在營地附近,見到一只小熊貓正穿越道路。
“在這里工作,你要耐得住寂寞。”在她看來,山里的工作和生活簡單,讓人內心平靜,“雖然大相嶺經常下雨,但雨后的云霧繚繞,很美。晚上睡覺都伴著蟲鳴。”
自然而然,這里也充斥著危險。“最危險的是螞蝗和蜱蟲,哪怕你全副武裝,它們也會從衣縫鉆進來。”她告訴記者,去年一次從野外回來,腿上有幾十個螞蝗咬的血洞,洗完澡發現一只螞蝗深深鉆進腰部皮膚,“吸得圓滾滾的,很大,很恐怖。”
除了野生動物監測,他們的工作還包括植物種群監測。前兩年,正是在一次野外監測中,隊員們在云霧山發現了發現了植物新種——滎經鳳仙花,并在國外權威期刊發表了論文,將這種鳳仙花介紹給了全世界。
“滎經鳳仙花的發現是大熊貓國家公園滎經片區開展生物多樣性監測以來,發現并命名的第一個新物種,對這片區域生物多樣性研究及保護管理具有重要意義。”說起滎經鳳仙花,秦煒銳不無驕傲,“可惜那片山林太遠了,不然帶你們去看看。”
天色漸晚,秦煒銳和同事回到營地實驗室,開始對采集回來的土壤、植物樣本進行稱重記錄,并觀察土壤中的生物。
采訪即將結束時,她向記者透露,再過幾個月就要去北京讀博士,“想讓自己在專業上更厲害一點”。談及更遠的未來,她停頓了一下,“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會回到這里。”
來源:中國新聞網 | 撰稿:記者 王鵬 | 責編:戴翎冉 審核:張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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